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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月色撩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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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美美以細微到幾乎不可辨的聲音說道:“我……不曉得自己傻不傻……”

沈昭一楞,這個回答真是出乎意料。

卻聽朱美美繼續說道:“從小, 二娘和姐姐都說我傻。後來, 爹爹也這麽說,先生也這麽說, 我想……我是真的傻吧……”

她的聲音細細的,在空曠的殿堂中, 輕易地就擴散開去,又輕易地消失無痕。

可是,那空靈的、無辜的迷茫,卻揪住了沈昭的心。

莫非, 她真的不傻,只是家裏人從小就認定她是傻子, 從來都不曾正確對待她,所以才讓她變成今天這樣又精明又幼稚的性格?

沈昭伸出手,擡起她的下巴,試圖看清她的眼睛。

他相信,眼睛無法說謊。

只是他忽略了距離。在竊竊私語中, 他和朱美美如此接近, 當他擡起她的下巴, 那張明艷動人的臉龐,意外地闖入眼中。

一剎那, 沈昭有些慌亂。他強勢壓下心頭的無措感, 深吸一口氣,在心底說服自己, 你只是要看清她的內心而已,無他。

“看著我!”他啞聲說道。

“不看。”朱美美不是羞澀,是耍性子。

羞澀不是特權,耍性子才是特權。朱美美就喜歡在沈昭面前擁有某些特權。

“所以你哪裏傻。到底是你被騙了,還是我被騙了……”沈昭將她的下巴又擡起一些,咬牙道,“看著我的眼睛!”

突然,朱美美眼珠子一轉,剛剛還低垂的睫毛微微一顫,眼神已大膽地對上沈昭。

“皇叔,我的眼睛是不是生得特別好看?”

這個朱美美啊,每一句都大出沈昭的意料之外,可憐的沈昭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啊。

更失控的場面,迅速襲來。

就在沈昭錯愕的一瞬間,朱美美腳尖一踮,吻上了沈昭的嘴唇……

可憐沈昭的初吻,就這樣,輕而易舉地被他的傻子皇嫂給奪走了。哭吧,你皇嫂好像沒打算對你負責。

朱美美不貪心。她嘗到了沈昭的香甜,心滿意足,輕笑著放開了他。

片刻,門外的楚良玉聽到他親愛的攝政王大人一聲怒吼:“你個蠢貨!”

楚良玉嚇得渾身一哆嗦,不知道攝政王大人到底是在罵太後,還是在罵自己。

反正,太後毫發無傷地出來了,滿面春風,走路都是用飄的。反觀平時英明神武的攝政王大人,卻心事重重、步履蹣跚。

尤其見到門外的楚良玉時,還特意直了直腰,裝出一種“本王沒有被打敗”的傲氣來。

只可惜,和他平時的冷傲完全不是同一款,也太山寨了。

偏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啊!這真是天順朝最激動人心的謎團啊。楚良玉跟在攝政王身後,越看他越像個藥渣。

夜裏,天順朝的太後娘娘朱美美,睡在花團錦簇的錦帳中,心潮澎湃。

今天真是完美的一天。她收拾了“皇宮一號聖誕樹”,收獲了美貌略有殘缺的宮女一枚,最值得慶賀的,是偷吻攝政王成功。

這是一個歷史性的吻,一個值得大書特書的吻。

它不僅是沈昭的初吻,也是朱美美這輩子的初吻,來天順朝這麽久,終於有了那麽一米篤篤的實質性接觸。

而且沈昭沒有反抗哎!

雖然時間很短暫,但他好像很享受啊。這讓朱美美大受鼓舞。

抱著被子笑了半天,朱美美終於伸著雪白修長的大腿進入了夢鄉。

像是要延續那個吻的戰栗,朱美美今夜的夢比親吻更加香艷。她夢見自己將沈昭壓在身下,痛快地進行著不可描述之事。

真不要臉啊,太後明顯想上位。

夢裏的沈昭想要“翻身做主人”,被朱美美胡言亂語地哄著,越哄越大聲,一甩頭,終於暢快到喊了起來。

“太後……太後……”

值夜的寧柳兒聽到太後夢裏的喊叫,驚得撩開了錦帳……

朱美美已經被自己給喊醒了,一臉尷尬地望著寧柳兒:“哀家的床單……要換……”

天順朝的太後娘娘,終於初(潮)了。

……

事無巨細都要向攝政王匯報,這是內務府一向的辦事風格。

攝政王大人一件一件地聽,一件一件地指示,終於在聽到太後初(潮)的消息時,沈默了。

半晌,他尷尬地“指示”了一個字。

“哦。”

內務府總管想了半天,也沒能領會這個“哦”的意思。

沒人敢嚼攝政王大人的舌根,因為攝政王大人剛剛把宮裏最愛嚼舌根的皇後給處置了。

在明淵閣議會上,攝政王大人把事件跟幾位內閣大臣一說,一部分大臣沈默了,一部分大臣流淚了。

終於,輩份最長的寅親王低聲說了句:“廢後吧。”

從此,天順朝少了一位皇後,多了一位靜妃。“靜思己過”的“靜”。

宸光帝在廢後詔書上蓋印的時候,抱住詔書哭了有一刻鐘。哭完之後,他語重心長地對貼身太監道:“今晚宣靜妃伺寢。“

太監一楞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擡頭望向宸光帝,卻發現他眼望遙遠之處,已陷入沈思。

真讓人欣慰,看來,皇上對廢後還是有著深刻的感情,所以皇上還不是荒唐到家啊。

太監的欣慰還沒維持到下一口氣接上來,就聽宸光帝悠悠地說:“朕還沒幹過廢後呢,今晚又能嘗鮮了。”

太監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。

論會玩,他只服皇帝大人啊。

這事傳到沈昭耳朵裏,照例又是一聲冷笑。他是越發不待見這個皇帝侄子了,之前還象征性地上朝、參加議事會,現在連這點虛儀都省了。專註吃喝玩樂,加督造樂園。

但到夜深人靜的時候,不知怎的,沈昭想到這事,卻心中一動。

侄子再荒唐,這會兒也摟著靜妃呢。自己卻孤家寡人在這憶錦樓面對這些枯燥的奏折。

突然心中就有些煩躁。他將桌上的奏折一推,起身來到廊上。

月色正好,冷冷清輝灑在欄桿上,像是抹了一層白霜。

憶錦樓的這個角度,可以真真切切地望見永寧宮寢殿。寢殿裏亮著燭光,昏黃的,卻是帶著人間溫度的。與欄桿上的清輝,好似天上人間。

朱美美的一顰一笑,怎麽也揮之不去。那個傻傻的、天真的、卻又生機勃勃的朱美美,怎麽可以那樣花樣百出,那樣興致盎然?

與她一比,自己這二十七年的生活,除了政事還是政事。

所以她可以擁有永寧宮的昏黃燈火,而自己只能獨享月下清冷。不由的,沈昭伸手,撫了撫自己的嘴唇……

喵了個咪的,若不是她真傻,怎麽會主動吻男人?

她可是一國太後啊!

雖然她總是口口聲聲喜歡看帥帥的侍衛、喜歡看有趣的左青雲,可是畢竟,她從來沒下過手啊。

若不是她真傻,怎麽會向自己下手?

月色撩人,攝政王大人動了凡心。

永寧宮的寢殿內,太後娘娘卻完全不知道不遠處,有個癡漢風中宵立。她正忙著給玉弦試藥。

“哼,還想要哀家的雪玉傷膏,幸虧哀家聰明,沒上她的當,否則還怎麽留給玉弦用,對吧?”

朱美美打開一個小瓷盒,這才是魏王進貢的雪玉傷膏。

在旁邊看熱鬧的白霜嘆道:“誰能用,誰不能用,都是命。李姑娘就沒這個命,非要強求,就違了天意,是要倒黴的。”

朱美美笑道:“你個小迷信,還信這個。”

白霜一撇嘴:“當然信了。她要是安安份份的,哪會到今天這地步。這下好了,連人都不認識了。”

說起李穗兒,寧柳兒也是一肚子感慨:“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。不過,我也真沒想到靜妃會毒辣至此。好歹也是她的幹女兒,真下得去手。”

白霜趁機拍馬屁:“你以為都像咱們太後娘娘麽?咱們能在永寧宮當差,是前世修來的福分。”

玉弦仰著臉,正等著朱美美,也不失時機地道:“對對,我是不知修了多少次,等下回出宮去皇家寺廟,我得好好給菩薩們上炷香。”

朱美美挑了些藥膏,往玉弦右臉的疤痕上輕輕地塗抹著:“菩薩要是有眼,就讓你的疤痕快快消失。這麽好看的姑娘,要是被這道疤給毀了,哀家恨不能把靜妃抓來給你賠罪。”

“不用了,奴婢不記她的仇。”玉弦卻說得平靜。

“幹嘛這麽聖母?”朱美美揚眉,“別以為她被廢了可憐,你比她可憐。”

玉弦卻道:“不,奴婢不是聖母。但奴婢覺得,她已經看得到結局,而奴婢卻只是剛剛開始。”

這玉弦真是明白人,朱美美覺得自己沒白收她。

過了兩日,玉弦臉上的疤痕似乎真的淡了一些,朱美美可高興了,跟白霜道:“你去跟內務府說,下回魏王再有什麽好東西進京,一定要先讓哀家過目……”

話音未落,外頭來宣,說馮貴人求見。

馮芷兮倒是好幾日不來了,朱美美也甚想她,趕緊讓進來。

哪知道,馮芷兮還帶了個人。朱美美一看就樂了:“千惠,怎麽是你啊?”

馮芷兮帶的不是別人,正是寅親王的三兒媳——容千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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